王彩凤这个搅屎棍终于被赶走了院里暂时恢复了平静。
但留下的烂摊子却需要晓燕独自面对。
流言蜚语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因为陈默那句狠话和记者的到访增添了几分戏剧性成为家属院里经久不衰的谈资。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一番折腾陈默的伤势又受到了影响腿部的恢复几乎停滞情绪也再次跌入低谷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和敏感。
晓燕咬紧牙关将所有的委屈和疲惫都咽进肚子里。
她白天更加拼命地接活、做点心晚上则寸步不离地守着陈默用无尽的耐心和温柔安抚着他内心的创伤。
她知道此刻的陈默脆弱得像块玻璃稍有不慎就可能彻底破碎。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默腿伤的反复引发了并发症持续的低烧和感染迹象让医生面色凝重建议尽快进行二次清创手术否则有截肢的风险。
手术费加上后续更昂贵的抗生素像一座更巨大的冰山横亘在晓燕面前让她感到绝望。
就在她走投无路甚至开始考虑卖掉母亲留下的那本唯一的精神寄托——旧食谱时沈柏晟又一次出现了。
这次他没有空手而来而是直接带来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装着的钱足以支付这次手术和后续的大部分费用。
他没有像王彩凤那样喧哗只是安静地站在院门口看着憔悴不堪、手指缠满胶布的晓燕眼神里是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关切有心疼或许还有一丝终于等到机会的笃定。
“晓燕”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我知道你现在很难。
这些钱你先拿去给陈默治病。
” 晓燕看着那叠厚厚的钞票像看着一团火本能地想要后退。
“沈技术员我…我不能要你的钱。
” “这不是施舍。
”沈柏晟上前一步语气急切了些“算我借给你的或者…或者算是我对你手艺的投资。
等你渡过难关再还我或者用点心抵债都可以。
”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破败的院落和晓燕洗得发白的衣服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残酷的现实主义:“晓燕你清醒一点!陈默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算这次手术成功他以后也是个残疾人了!他能给你什么?拖累你一辈子吗?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晓燕心上最痛的地方。
她何尝不知道沈柏晟说的是事实?这些日子她无数次在深夜里被现实的沉重压得喘不过气对未来充满了恐惧。
见晓燕沉默沈柏晟以为她动摇了语气更加柔和甚至带上了一丝诱哄:“晓燕跟我走吧。
我可以帮你联系省城的医院给陈默最好的治疗。
之后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梦想开一家真正的点心店不用再这么风里雨里地辛苦。
你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在这里。
” 他描绘的未来光鲜亮丽充满了诱惑。
那是晓燕曾经向往过的、与现在天差地别的生活。
有一瞬间她几乎要被那绚烂的图景所吸引疲惫的身心渴望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然而就在这时屋里传来陈默压抑的咳嗽声那么虚弱却又那么清晰地牵动着她的神经。
她猛地想起陈默为了救工友奋不顾身的样子想起他沉默却坚实的守护想起他在王彩凤污蔑她时拖着伤腿站出来维护她的决绝…那些画面比任何华丽的承诺都更有力量。
晓燕抬起头看着沈柏晟眼神由最初的挣扎迷茫逐渐变得清晰而坚定。
她将那个装满钱的信封推了回去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沈技术员谢谢你的好意。
但是我不能接受。
” 沈柏晟的脸色瞬间变了:“晓燕!你…” “默哥是为了救人才受伤的他不是我的拖累他是我的英雄。
”晓燕打断他语气平静却蕴含着力量“是他以后可能行动不便但那又怎么样?我有手有脚可以干活养家。
日子是苦一点但只要两个人心在一块劲儿往一处使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 她看着沈柏晟目光坦诚:“你说的那种好生活也许很好但那不是我和默哥的日子。
我们的日子就在这里虽然破虽然难但是踏实。
你的钱我不会要。
你的路我也不能跟你走。
” 沈柏晟怔怔地看着她像是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骨子里有着怎样惊人的倔强和对自己选择的坚持。
他所有的优越条件、所有的理性分析在她那份近乎固执的情义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和不甘涌上心头他的语气第一次失去了往日的温文尔雅带上了几分尖锐:“林晓燕!你会后悔的!你守着这个残废只会被他拖进泥潭!你一辈子就毁在你这可笑的固执上了!” 晓燕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疲惫却更有一种超然的平静:“后不后悔是我的事。
不劳沈技术员操心了。
” 沈柏晟最终带着满腔的恼怒和失落转身离开了。
那个厚厚的信封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几乎要捏碎。
晓燕站在院子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她转身回到屋里走到陈默床边。
陈默闭着眼睛但微微颤抖的眼睫显示他并没有睡着。
刚才院里的对话他恐怕听到了一些。
晓燕轻轻握住他没有受伤的手低声说:“默哥别听他胡说。
你就是你是最好的你。
咱们的日子咱们自己过。
” 陈默缓缓睁开眼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愧疚更有一种深沉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感。
他反手紧紧握住晓燕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但这份疼痛却让她无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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